再無言

這一趟回家，母親說你病了。腦神經膨脹，原因不祥。
坦白說，我並不喜歡母親為你的事奔波。因爲你的語氣從來都不曾認爲那是兄弟姐妹間的互助，而是一種理所當然。仿佛身邊每一個人，都務必為你開口指令的那句話而奔走。於是母親在我出門當兒，要我去幫你買藥丸，心裏盡是不願。
我仍記得你寄住在我家，抱着哭閙的兒子，指着母親罵：“要是我兒子怎麽了，我就要你們全家都填命！”也記得初中在外婆家前院打羽球的時候，羽球拍邊緣網綫在我打算把屋簷上的羽球弄下來的時候，畫了一道淺淺的血痕在你寶貝兒子的臉上時，你當衆指着我罵：“要是他臉上留下了痕我就拿刀割你的臉！”即使旁人勸説，即使我解釋了我不是故意的你還是謾駡不停。
對你這個阿姨，確實難以相處。我曾嘗試放下，然而母親卻又在接過你的電話之後，數度因爲你野蠻的話語而流淚！叫我怎麽原諒呢？我也有與生俱來的保護意識！多次想和你爭論，卻都被母親阻止了，說我是個晚輩，沒説教的權利。
這一趟回家，母親說你病了。於是舅母、母親四處為你奔走尋藥；弟弟為你寶貝兒子處理網絡手續。弟弟說電話裏，你的語氣和過往再也不同，於是決定幫你。
母親聽説你要的中藥沒有註冊，某中藥行已多年沒賣，於是我開始對你同情，在網絡上尋找關於那支中藥的資料。你卻在電話裏聽了電話號碼后說：“那是中國的，我很忙沒時間去找這種東西！”連一聲謝謝都沒有就挂斷。凴什麽你自己要吃的藥物要勞動別人去幫你弄到手，而你卻可以一句很忙、沒時間就不加理會？難道全世界就你一個人很忙，別人都不忙？中國的藥物你不要，那麽請問香港就不是中國的一部分嗎？該藥物的原產地本就在中國啊！你不都吃了許多？這樣的説話語氣，要別人怎麽幫你？他們所謂的改變，你真的有嗎？我不禁懷疑。那個當下，我忍着不對電話裏的你怒吼，告訴自己再也不為你做任何的事。是你習慣了依賴、習慣了指令別人為你效勞，還是你不願面對自己的病？